关关咕咕

拿命码字 随缘接单 车看凹3搜同名 wb浪哩个儿浪花

萧平旌x李谦

客单展示,感谢约文@樱桃企鹅

  

需求:视频转文字,视频来源哔哩哔哩,点击看兄弟情深→“大哥,你就是靠着这身子做的摄政王吗”骨科年下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

城门之外,十几匹马停在原地,骏马似乎和主人一样心情有些烦躁,马蹄偶尔踩踏地面,掀起阵阵尘土。

  

萧平旌穿着一袭白衣坐于马上,眺望着西北方向,从下午时的耐心,到现在已经渐渐开始焦虑。

  

萧平旌感到不对劲,大哥写信来时说过,最迟下午便会凯旋而归,甘州之战胜算无疑,怎会生出变故,况且......大哥从未食言。

  

这时,远处一匹马飞快奔来,萧平旌喜出望外,然而待到马匹临近,他却发现不对——来人并非李谦,而是前几日被他派去给大哥送信的下属。

  

“为何你一人独归,大哥呢?”萧平旌眉宇紧蹙,看着下属犹豫不决的眼神,他有种不好的预感,“但说无妨。”

  

“长林军遇袭,甘州一站,战况惨烈,将军他......”

  

“我哥怎么了!”

  

夕阳余晖之下,一匹快马奔腾在渺无人烟的沙土之上,血色夕阳渐落,天色昏暗了起来,皎月逐渐升空,马匹累的再也跑不动时,萧平旌才停了下来,就地扎营,升起了一团篝火。

  

‘长林军遇袭,将军率全营将士奋勇拼杀,虽打了个平手,带领全营撤出包围,但是将军却身负两箭,箭箭从背后射入,现在已经......昏迷三天三夜。’

  

萧平旌坐在地上,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,捡来的木柴内部还有些湿润,在火焰的燃烧下发出‘噼里啪啦’的声响,细小的火星四溅,就像他内心的怒火,即将无法压抑。

  

休息的两个时辰里,萧平旌做了个梦,他梦到战场上四面楚歌,战鼓声鸣激荡耳膜,车轮滚滚斧矛相撞,硝烟和鲜血之中,李谦站在将士们面前高举长剑,大声呼喊振奋军心。

  

‘大梁子民在后,我长林男儿,誓死不退!!’

  

然后破空之声传来,两道羽箭直直射向了那个笔挺的身影,李谦倒在了另一个将士身上,猩红色的鲜血从口中涌出。

  

“不!”萧平旌猛地睁开了双眼,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呼吸急促胸口发疼,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,好像那两箭并不是射在李谦身上,而是在他的胸口上。

  

随着他赶到了甘州营,萧平旌越发感受到了战况之惨。

  

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,他们个个脸上和身上沾满了泥土和炮灰,胳膊或者腿上缠着严严实实的纱布,但仍有鲜血从纱布中渗出来,一片废墟,残垣断壁,萧平旌不忍再看,抓住一个健全的将士问了主营的位置,快马赶了过去。

  

“大哥!大哥呢!”

  

萧平旌闯进了主营,路上的士兵认出了这是长林府的二公子,为他指了路便不再说话,但是从那些人眼中,萧平旌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。

  

门口的守卫并未拦住气势汹汹的萧平旌,他猛的推开了房门,就看到了床边对着药方摇头叹气的大夫,走进两步,看清了床上的人。

  

李谦面色苍白,即使在昏睡中也轻轻蹙着眉,在他印象中红润的唇此刻白的没有一点血色,赤裸的上身被纱布紧紧包裹,微微渗处一丝血迹,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能让萧平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
大哥还活着。

  

还活着比一切都重要。

  

“二公子,你怎么来了!”大夫听到声音回头,诧异的看着萧平旌,“您轻声进来,将军他还没醒。”

  

“我大哥怎么样。”萧平旌放缓了步伐,谨慎的走了进来,他坐在床边,小心翼翼伸出了手,碰了碰李谦的额角。

  

“已经昏迷三日,今日再不行来,恐......”

  

“军师哪在。”

  

“东侧的院子。”

  

萧平旌起身,又看了一眼昏迷的李谦,转身离去。

东园屋内,萧平旌坐在长桌前,茶杯中的水已经凉透,但是他没有心思喝一口,听着军师的汇报,看着被盛放在纱布之上的箭头。

  

萧平旌拿起了一枚箭头细细观察,指尖捏的有些发白,这是从李谦胸口剜出来的箭头,从他大哥的皮肉之中。

  

“甘州一战本该大获全胜,却不料中了埋伏,战况之惨烈,恐......另有原因。”军师思虑过三,还是将心中的猜疑说了出来。

  

“军师可有怀疑之人。”萧平旌问。

  

“这......”

  

军师犹豫片刻也未说出口,因为他知道这位二公子的脾气秉性,虽说二公子样貌温和,平日里待人处事也是谦谦君子,可一旦触碰到了‘李谦’这两个字,萧平旌就像是沉睡的刀刃出了鞘,总是要见血的。

  

萧平旌知道军师一向谨慎,或许并未准确猜出幕后之人,又或者幕后之人身份非凡,不便轻易透露,但没等萧平旌开口,门外传来了士兵的呼喊。

  

“将军醒了!!!!”

  

萧平旌夺门而出。

  

主院屋内,大夫刚倒了杯水还没起身,门就被猛地推开,萧平旌大步而入,慌忙向床上看去——原本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谦,确实睁开了眼睛。

  

虽然人还虚弱的靠在床头,但是李谦已经看向了门口站着的萧平旌,虚弱的勾了勾嘴角,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,随后张开了嘴。

  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声音还有些嘶哑。

  

“大哥。”萧平旌原本紧绷的神经和愤怒的情绪一瞬间荡然无存,这‘大哥’两个字硬是说出了一千一万句的委屈和担忧。

  

“你终于醒了!!”萧平旌大步过来,一把跪在了床边,看着虚弱的李谦抱也不是扶也不是,伸着手局促的看着对方。

  

“这么大人了,瞧你这糗样,不会要哭出来吧。”李谦打趣着说。

  

萧平旌知道这是大哥在安慰他,但是这不能抵消他的愤怒,当然,长林军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任整个军营无端中埋伏,甚至让主将受伤一事,军师讲出了他的猜疑,李谦的眼神愈发复杂。

  

自从军队被包围开始,李谦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此场战役明明一切都准备万全,怎么会突然中了埋伏。

  

“无论这件事最后指向了谁,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身份,为的是什么缘故,他敢让我大哥伤成这个样子,他就休想全身而退!”萧平旌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。

  

“我没事。”李谦看着脸色冰冷的萧平旌,再次出声安抚,但他知道,此事,绝不会就这么过去。

  

“大哥你先休息,我有些事请教军事。”萧平旌深呼吸两口,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凶狠,他笑着跟李谦说,“你先喝点水,我一会再来。”

  

“去吧。”李谦点头,看着萧平旌离开的背影,他接过了大夫递过来的茶杯,看着杯中茶水晃动,散出圈圈涟漪。

  

门外,萧平旌站在院子里,回头看了看关上的屋门,才轻声开口。

  

“谁。”

  

“只是猜疑,并无证据,二公子不要冲动行事。”

  

“我相信军师不会胡乱猜疑,您任长林军师多年,从不是空有其名。”萧平旌突然伸出双手行礼,“还请军师点明。”

  

“二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礼,将军待我等如同手足,此事危及将军性命,周某定要查的水落石出。”军师赶忙扶起萧平旌,却在扶的一瞬间,在萧平旌耳边微微动了动唇。

  

萧平旌猛的抬眼,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了明亮的杀意,随即他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。

  

“有劳军师。”

  

次日,为了更好医治长林军主将,军营出了一队兵马,天刚刚亮就向京城出发,李谦坐在马车上,身下是厚重柔软的狐狸皮,让他不至于在车程颠簸中难受,但是李谦等了半天,也没有等到萧平旌上车,以往出门,这家伙是绝对要和他坐一辆马车的。

  

“平旌呢?”李谦问。

  

“二公子连夜赶回去了。”马车外的士兵说。

  

李谦垂了垂眼帘,细长的睫毛在眼下透出一小片阴影,他看着手中的茶杯,轻声叹了口气。

但愿东东别把事情搞的太大。

  

是夜。

  

昨夜,萧平旌确实连夜赶回了京城。

  

‘军资过境,须经安州河,此河域由周品瑞负责。’军师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。

  

高墙之后,一个身影轻盈落下,没有发出丝毫声音,萧平旌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,行走在县丞府的高楼之上,果然被他发现了端倪,此刻已经深更半夜,仍有一处屋内亮着灯盏,萧平旌从屋檐处倒挂而下,看到了屋内的两个人影。

  

“这原本说好的,军资过境,由兵部押运使担负主责,就算在我的境内出事,只要让他们以为是意外,落在我头上的惩处便不会太重!”这正是安州县丞周品瑞的声音。

  

“怎么,你后悔了?”

  

“这明明是你们计划有问题,说好的搁置几日运船便可,怎么......怎么这船就被撞沉了!”周品瑞焦急的说。

  

萧平旌皱了皱眉,周品瑞说了‘你们’,看来这事的幕后之人竟不止一个。

  

“无论如何,管好你的嘴,除非你的小命不想要了。”

  

“就现在这样,我的命就能保住了!?”

  

“程大人自会保你。”人影说完便转身离去。

  

‘程大人......程严。’萧平旌的眉从进了县丞府就没有舒展过,他们长林府为大梁奋勇杀敌,拼死拼活这么多年,到头来竟被朝堂之人算计至此,他真为大哥感觉不值。

  

然而还没等到他起身离开,突然一个黑衣跳进了屋内,用一条白绫勒住了周品瑞,轻易化解了对方的挣扎,并将周品瑞吊在了房梁之上,乍一看竟像是安州县丞畏罪自杀。

  

眼看周品瑞挣扎不动,他将一个石头扔到了门口,屋内的黑衣人立刻逃走,萧平旌从窗口一跃而入,挥剑斩断白绫,周品瑞跌倒在地上大口呼吸,在看到他之后慌张后退,刚要开口大喊就被一巴掌捂住了嘴。

  

“安静,周大人,不然那刺客再回来刺杀你一次,我可就不管了。”萧平旌冷冷道。

  

“唔!”周品瑞看着萧平旌的眼睛慌忙点头,而在对方把面罩摘下来之后,却更恐慌了,“萧.....萧平旌!!你,你都知道了!”

  

“我想程严并不想保你的命,而如今看来,你把真相告诉我,才是最正确的选择。”萧平旌的剑没有收回,在烛光之下闪着森森寒光。

  

“我,我说,我告诉你!”

  

周品瑞将全部经过告诉了萧平旌,包括一开始程严派人让他将军资船在安州河上压几天,为的就是耽误货船到甘州的日子,结果最后反倒被禹州的运船撞沉,导致甘州长林军完全失去了后备物资。

  

萧平旌算了算时间,大哥明日启程,马车行驶缓慢,抵达京城还需要一天一夜,所以他还有一日时间。

  

一日时间,解决程严,够了。

  

第二日午后,程严本在屋内品茶,茶水冷后叫了侍女进来煮茶,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。

  

“过来煮茶,这么慢。”

  

然后伸过来的不是侍女的柔荑,而是闪着寒光的长剑。

  

“程大人好兴致啊。”萧平旌轻声说道。

  

“你......萧平旌!”程严震惊之余站起了神,想到了什么,冷笑一声,“到底是长林府的人,说吧,你来有什么目的,杀我?”

  

“为什么。”萧平旌没有动手,他眼神凛冽的看着面前的朝中忠臣,“长林军在前线誓死拼搏,你身为朝廷命臣,居然背后使诈!”

  

“长林军,长林军。”程严恶狠狠的看着萧平旌,“长林府权倾朝野,说一不二,明明物资充沛,居然还向陛下要了一船军资,而陛下,居然应了下来!”

  

“长林睥睨群雄拥兵自重,我们就是想看着你们打一场败仗!!”

  

看着程严歇斯底里的样子,萧平旌怒火中烧,他一把抓住了程严的领子。

  

“打一场败仗?”萧平旌怒极反笑,一把将对方掀翻在地,“我大哥差点死在甘州!!”

  

“事已至此,要杀要剐随你。”程严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,却感到一样东西被扔到了面前,他睁眼。

  

是一条白绫,就像是他给周品瑞的那条。

  

程严起身,他动的很慢,伸手拿起了那条白绫。

  

萧平旌看了一眼程严,转身离开,在他翻出院墙时,听到了下人的尖叫声。

  

“大人......大人上吊了!!!!”

  

“程严死了?”

  

这是李谦回到京城,躺到长林府床上后听到的第一条消息,而随后,萧平旌跑回了府里,在看到李谦的一瞬间,原本凌冽的眼神瞬间染上一层暖意,兴冲冲的跑进了屋,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。

  

“大哥一日舟车劳顿,辛苦了。”

  

“没关系,我抗得住,倒是你,”李谦打量的看着萧平旌,笑了笑说,“早早回来,却听下人说整日都没在府里见你,又乱跑?”

  

“没有,大哥你好好休息,别操心我了,我都长大了。”萧平旌看着李谦面色好了不少,原本苍白的唇液泛出了一丝粉润,萧平旌喉结滚动了一下,拿起一旁的茶水灌了一口。

  

“不过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去做。”李谦说着拿出了一封信,“只你一人知道,务必谨慎,速去速回。”

  

萧平旌结果信件打开看了看,上面竟然是程严与禹州来往的秘密信件,他收起信件,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

  

“此事不急,公子为何要在这时让二公子前去?”军师从屋外走了进来。

  

“陛下要不行了,”李谦接过军师递来的茶杯,“辅政一职非我莫属,有些计划,要开始了。”

  

不久,当今圣上病入膏肓,召集了全部君臣,立太子继位,长林王李谦为摄政王辅政,一夜后驾崩,萧平旌也被急信召回。

  

但是萧平旌讨厌那个新帝。

  

因为他讨厌新帝看大哥的眼神。

  

新帝继位,御花园设夜宴,宴请群臣,院内灯火通明,屋内布置算不上喜庆,但却足够富丽堂皇,梁上挂满了琉璃灯盏,大殿之内红木长桌上山珍海味,银壶玉杯,四周的铜柱上镶着雕花的银灯,散发出暖色的光芒。

  

光芒之下,映着李谦的侧脸,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。

  

萧平旌并没有参加这次夜宴,但是他就在殿外看着,看着那群人虚与委蛇,前两日还费尽心机算计如何让长林军一败涂地,今日却个个端着酒杯挂着笑脸,对着大哥恭维。

  

李谦喝了不少酒,原本还有些苍白的面孔此刻被一杯杯的醇酒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,冷清的双眸也有些失焦,只是对着前来敬酒的大臣展露笑容。

  

萧平旌握剑的手攥的发白。

  

他不太喜欢大哥对着别人笑,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弱小,更不喜欢大哥让他置身事外,迟早他有足够的能力,那时候,大哥是他一个人的。

  

萧平旌深呼吸了一口,又看到新帝在盯着大哥看,那眼神他在清楚不过。

  

那是占有的眼神。

  

果然,当李谦喝醉时,新帝立刻安排下人送对方去了御花园后的御宅,不顾李谦喝醉了还念叨着“我要回西跨院......长林府,西跨院......”还是把对方送到了御宅,萧平旌一路尾随,看到新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,进入了李谦休息的屋子。

  

透过窗户缝,屋内一览无余,而那位尊贵的皇帝,正坐在床边,低头亲吻了李谦的额头。

  

萧平旌瞪大了眼睛,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,他不介意现在就背个谋逆的罪名,但是这会连累到大哥,刚巧有下人前来禀报,待到皇帝离去,萧平旌从窗外翻身而入。

  

月光从窗口映入屋内,柔光之下,李谦正睡的沉,醉意染上的红晕还未退散,酒渍浸润的薄唇微张,呼出的空气都是燥热的。

  

萧平旌喉咙吞咽,冷静片刻,伸手将李谦抱起,转身离开了御宅,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的长林府,李谦不重,虽说是长林将军,身材却是高挑劲瘦,此刻瘦削的腰就在手中,萧平旌感觉脑袋发热。

  

冲到房间把李谦放到了屋内后,萧平旌猛的后退一大步,然而看着还在熟睡的大哥,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忍耐,走到床边微微俯身。

  

薄唇相碰,轻盈的就像露珠亲吻花瓣。

  

第二日清晨,李谦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,看了看屋内的布置,是西跨院没错,他摸了摸嘴,突然勾唇一笑。

  

“大哥!”萧平旌听下人说大哥醒了,赶忙跑了回来,一进门就看到李谦正在喝茶。

  

“说吧,我怎么在西跨院,昨夜不是下人扶我去了御宅吗。”李谦低头倒茶,语气淡然。

  

“我,我正好路过,就把大哥扶回来了。”萧平旌挠了挠头说。

  

李谦抬眼看了看,萧平旌今日穿着靛青色的外衫,衬得他少年爽朗,但是此刻正眼神飘忽,挠着头不敢和他对视。

  

“醒了,该干嘛干嘛去吧。”李谦嗤笑一声。

  

但是让李谦没想到的是,该干嘛干嘛去的萧平旌,下午在长明园把陛下弄进了湖里。

  

别人看没看到他不确定,但是在太监惊呼的时候,他分明看到了房顶闪过一抹靛蓝色的衣摆,随后湖中传来了扑腾的水声。

  

李谦无奈的叹了口气,快步跑到湖边,一跃而下,冰冷的湖水里,陛下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
  

“快叫御医!”李谦坐在岸边高呼,但是未愈合的伤口也传来了阵痛,让他忍不住咬了咬牙。

  

“爱卿也……咳咳,来朕这里吧,让御医为你换药。”皇帝睁开了眼,抓着李谦的手不放。

  

“是。”李谦点头,他从皇帝眼中看到了一抹热切的眼神,很熟悉。

  

有点像萧平旌。

  

果不其然,第二日,李谦被太皇太后叫进了宫里,御案之上,明晃晃看到了“赐婚”二字。

  

“陛下欣赏你,长林将军容貌甚佳,智勇双全,如今要纳你为妻,这可是你的福分。”太皇太后端坐在华椅之上,微笑着说。

  

“这怎么能行!”李谦立刻反驳,“太皇太后和陛下欣赏微臣,这是长林府的荣耀,但是赐婚是万万不可!”

  

“你不愿意?这可是陛下昨夜在哀家这求得的。”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睛,微微不悦。

  

“如果太后执意如此,恕微臣不能服从。”李谦单膝跪地,深深行礼,“宁愿一死,也不能答应!”

  

“你!”太皇太后猛的拍了桌子,似乎想要降罪,可终未开口,长袖一挥,“退下!!”

  

待李谦离开,太皇太后去了皇帝的寝宫,皇帝刚喝了药。

  

“太皇太后。”下人们下跪行礼。

  

“他答应了吗。”皇帝急忙问。

  

“你总要给他些时间。”太皇太后叹了口气,看到皇帝失落的表情,又伸手慈爱的摸了摸皇帝的头,“别担心,哀家许下的亲事,他还能驳了不成?”

  

“您说的对!”皇帝抬头,眼中的失落扫去,期待的说。

  

午后,皇帝亲自来了长林府,原本在后院练剑的萧平旌听闻,立刻冲去了大哥的府邸,但是侍卫把守森严,他只能在院墙上远远看着。

  

看着皇帝将一个玉镯套在了大哥手腕上。

  

“陛下……”李谦无奈的叹气。

  

“不管怎样,你始终是要成为朕的皇后的,不管你愿不愿意。”皇帝并不生气,耐心也丝毫不减。

  

待皇帝离开时,李谦瞥到墙角闪过熟悉的靛蓝色衣摆,而直到夜里,也没等到萧平旌回来,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偏院竹林。

  

小时候也是如此,每当萧平旌心情不好了,就会躲到这里哭。

  

而此刻,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院子里舞剑,舞累了跌坐在树下继续喝酒,身边还摆着三四个酒瓶子。

  

“东东。”李谦背手走了过去,弯腰看着喝的烂醉的少年。

  

“大哥……”萧平旌抬头,有些迷茫的眼睛看清了来人,突然嘴巴一撇,露出了委屈巴巴的模样。

  

“你怎么在这。”李谦问,一边好笑的看着可怜兮兮的萧平旌,要知道这家伙出门在外和他一样,一向是以恭敬有礼和雷厉风行被人周知,要是让人看见他这幅可怜样,怕是要惊掉下巴。

  

“我什么也帮不上大哥,觉得没脸回去,怕大哥你生我的气。”萧平旌吸了吸鼻子,突然起身抱住了李谦,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。

  

“怎么了?”

  

“大哥,你别嫁给那个狗皇帝。”萧平旌发出闷闷的声音,口中呼出的热气让李谦脖子痒痒。

  

“不该你操心的事别乱……”

  

“什么叫不该我操心的事!”萧平旌终于忍不住了,他抬起了头直直看着李谦,“你不让我参加长林军我不参加,你不让我涉足朝堂我不涉足,最后呢!最后我得到了什么?”

  

“我什么都没有得到,我还要失去大哥!”

  

“我讨厌那个狗皇帝,他敢偷亲你,我就让他去湖里喂鱼!!”

  

“你不会失去我,东东。”李谦伸手摸了摸萧平旌的头,突然发现,这家伙不知道何时,竟然已经比自己还高了。

  

但是下一秒,萧平旌抓住了他的手,然后低头吻了下去。

  

这个吻夹杂着急切的炽热和少年的青涩,萧平旌就像是要把他融入血肉似的用力拥抱着,一双手臂如同枷锁一般搂着他的腰。

  

“东……唔嗯……”李谦拍了拍萧平旌背,对方仍旧没有松开分毫,甚至一只手已经偷偷摸摸溜进了里衣。

  

李谦想要挣扎开来,因为他知道萧平旌已经喝醉了,可是此刻少年急切的神情里居然还露出了一抹委屈。

  

一吻结束,萧平旌将李谦按在了院子的石桌上。

  

“大哥,别离开我。”萧平旌的双眼真挚而急躁的看向李谦,喉结上下滚动,似乎再难忍耐。

  

“……好。”李谦终是不忍拒绝。

  

次日,李谦揉了揉酸痛的腰背,起身更衣后,发现萧平旌竟然还睡得沉沉的。

  

“小牲口,力气真大。”李谦转了转手腕,靠在窗边看着熟睡的少年,慢慢又冷下了脸,计划已经走出了第一步,接下来,还需要更多的谨慎和周密的布局。

  

所以现在,他还需要去太皇太后宫中闹一场。

  

“我的婚事,即便有婚约手也无用,我一定不会认的。”

  

大殿之上,李谦双膝跪地,屏风之后,皇帝攥紧了拳头。

  

“陛下息怒。”一旁的太监道。

  

“你扪心自问,以你当时的身份地位,一个总管的儿子,能有如今的权势和富贵!?”太皇太后怒斥,“你现在身为人臣,统帅长林军,封疆赐王,此等恩情,难道你还不足以,你叫我如何做想,你叫逝去的先帝,如何看待!”

  

今日之后,皇宫中传起了长林将军抗旨不愿嫁与天子之事,有人说李谦狂妄自大,太皇太后赐婚也敢不从,但更多人私下暗叹,新帝继位,不想着开疆扩土、造福百姓,却要强娶摄政王,简直……昏庸。

  

但是这些消息再怎么传,也起不了任何实质性作用,在李谦放任消息满天飞传之事时,禹州王携其妹潇然郡主前来。

  

皇帝设宴款待,邀请了朝中重臣和摄政王,唯一不同的是,这次特地请来了长林府二公子,萧平旌。

  

“这是什么意思。”萧平旌随着李谦一同入宫。

  

“不知,见招拆招吧。”李谦道,“千万小心。”

  

宴会上热闹非凡,禹州舞姬貌美,殿中献舞,群臣谈笑间,潇然郡主突然提出要和萧平旌比武。

  

“听说长林将军武艺非凡,但战中负伤,我潇然不趁人之危,不知将军的弟弟,是否也有本事。”潇然郡主走上殿前,看着坐在李谦身后的萧平旌微微一笑,“可敢应战?”

  

“舍弟年轻气盛,恐伤令妹……”李谦刚要向禹州王拒绝。

  

“既然郡主有意,爱卿何必推辞。”皇帝打断了李谦的话。

  

“没事大哥,我打得过她。”萧平旌站起了身。

  

“小心。”李谦低声说。

  

上殿不可佩戴武器,于是由皇帝身边的太监取了两把剑交给了郡主和萧平旌,两人手握长剑,对视之间,双剑齐出。

  

大殿之上,两道身影交错碰撞,剑身相触发出嗡鸣,大殿之下,群臣窃窃私语,庆幸李谦并未让其弟也一同参军,否则这朝堂,真要让长林府掌权了。

  

然而就在大家闲聊之时,萧平旌突然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

潇然郡主的长剑与他的剑身碰撞之时,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剑柄传到了手掌心,下一刻,剑身折断,剑尖飞出,直直刺进了血肉。

  

禹州王的胸口渗出了鲜血。

  

“来人护驾!!!”

  

“御医!!!”

  

“哥哥!!萧平旌我杀了你!!”

  

“拿下萧平旌!”

  

混乱之中,萧平旌看了看手中的断剑,又看了看潇然郡主,然后被侍卫按住了手臂,他茫然回头,李谦正担忧的看着他。

  

有人陷害他。

  

“砰——”

  

牢门紧闭,昏暗的地牢中透露着潮湿和阴冷,萧平旌坐在茅草之上一言不发。

  

他知道大哥虽然表面上不说,但是这阵子几乎都睡不好觉,所以现在是他该好好思索对策的时候了,萧平旌闭上眼睛回忆着宴会上的事。

  

从宴会邀请了他开始,这一切就不对劲,正常来说皇帝从不会邀请他去参加群臣宴,而且这次还是有禹州王前来的宴会。

  

这是第一点。

  

潇然郡主不会找一个无名小卒比试,怎会突然点了他的名字要比剑。

  

这是第二点。

  

剑是皇帝身边的人拿来的,萧平旌没有时间检查。

这是第三点。

  

他躺了下来,看着牢房里仅有的一个透气窗,月光从窗缝透了进来,照在地上,萧平旌闭上了眼睛,黑暗中,线索仿佛一条条根茎在脑内盘根错节。

  

只差找到一个主根,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。

  

“平旌首次参加宴会,经验不足,误闯大祸,请陛下降罪。”

  

书房内,李谦跪在地上。

  

“萧平旌行事鲁莽,此次竟杀了禹州王,这样让朕如何跟禹州交代!”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谦,并未松口。

  

“一切责罚,微臣承担。”

  

“刺杀禹州王是掉脑袋的罪!你如何承担!”皇帝猛的扔下了一副奏折,“现在群臣上奏,让朕杀了萧平旌以平禹州之恨。”

  

“请,陛下开恩。”李谦低着头,闭上了眼,深深下跪。

  

“……朕知道你并非真正的长林府长子,这个秘密本只有太皇太后知道,她也告诉了朕,但这些并不重要,朕不在乎。”皇帝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,“朕再问你一遍,是否愿意做朕的皇后。”

  

“……”

  

“李谦!”

  

“微臣,领命。”

  

清晨,皇帝召集群臣,大家都在猜测,看样子,陛下真的要亲政了,而摄政王的弟弟犯了大过,之前抗得了旨,之后,怕是也没这个本事了。

  

寝宫内,皇帝换好了朝服,看着一早前来问安的李谦,微微一笑,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出去,那是一个纯金的圆形铃铛,镂空雕刻,流苏则是珍珠穿成,奢华无比。

  

“只要你肯退居内宫,朕绝对会像以前一样,给长林府至高的荣耀。”

  

李谦一言不发,接过了铃铛。

  

第二日,天牢内的萧平旌突然收到了圣旨,陛下亲政,正式封长林府萧平旌三品怀化将军之衔,兼领甘州营主将。

  

“那我大哥呢?”萧平旌不敢置信的看着圣旨。

  

“恭喜怀化将军,也......祝令兄与陛下,百年好合。”

  

空荡的牢房内,回荡着‘百年好合’四个字,把萧平旌内心的所有计划和线索冲的干干净净。

  

然而萧平旌甚至没能等到与李谦见上一面,甘州战火重燃,他被紧急派往前线,只是去的路上,听说陛下亲政也得到了禹州王的支持。

  

“禹州王不是死了吗。”萧平旌问,在他的剑下,死的彻彻底底。

  

“将军有所不知,前任禹州王的妹妹,成了新任的禹州王,愿鼎力支持陛下亲征。”军师解释。

  

‘我潇然不趁人之危,不知将军的弟弟,可敢应战。’

  

‘郡主有意,你何必推辞。’

  

‘二位的武器,请拿好。’

  

‘还等什么,接招!’

  

‘哥哥!萧平旌我杀了你!!’

  

一瞬间,潇然郡主、皇帝、太监的声音全部回荡在脑海中,还有那封程严与禹州来往的秘密信件。

  

他明白了,全都明白了。

  

原本只是程严想借禹州之力拦截军资运船,没想到禹州竟直接将船撞翻,而新帝登基为保政权,并未出兵讨伐,甚至和潇然郡主达成一致,新帝助郡主夺得禹州王的位置,郡主力挺新帝亲政。

  

而萧平旌,竟然只是那皇帝为得到李谦和除掉禹州王的一把刀。

  

可笑,而他那大哥,居然真的接下了那道圣旨......

  

在军营之中,更多的声音传到了萧平旌的耳朵里,什么李谦并非长林府长子,什么当年的长林王只有一个儿子,因军中出了叛徒,差点死在山林,但回来之后,却成了兄弟二人,什么长林府二公子才和当年的长林王长的一模一样……

  

‘不许你去参加长林军,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吗。’

  

‘朝堂有我一人足以,你做你自己就好。’

  

‘东东,我是为你好。’

  

萧平旌闭上了眼睛,又再次睁开,双眸只剩下了凌厉的杀意,这次甘州一站,他势必要夺回长林军的尊严,然后回到京城,夺回属于他的一切。

  

就在萧平旌封将出征之时,皇宫内上下都被装扮成了喜庆之色,因为今日皇帝大婚。

  

婚宴之上,杯筹交错,朝臣们喝酒谈天,却也在悄悄对这大婚之事评头论足,人人都知道这赐婚是皇帝的强求,只可惜长林王这么多年征战在外,为国拼杀,却换来这么一个下场,而先帝故去时间还不长,新帝居然就大兴布置婚礼,实在有伤皇家体面。

  

外面有多热闹,寝宫就有多冰冷,皇帝兴高采烈进了屋内,还没有伸手去揭皇后的盖头,就看到了一抹寒光出现在红衣之人手中。

  

“李谦你敢!”

  

“陛下再靠近一步,微臣便以死明志。”

  

“你!!”皇帝咬牙怒视,最终还是甩袖愤然离去。

李谦缓缓收下了匕首,扯下盖头,这匕首是很久之前萧平旌送他的,居然没想到在这时候用上了,他看着桌上的红烛,心里想的却是甘州营的萧平旌。

  

等到萧平旌到达甘州营,估计就会听到那些风言风语,也罢,都是事实,没什么好藏的,但是他必须这么做,只有嫁给皇帝,他才能名正言顺掌握实权。

  

只有这样,待到萧平旌成为长林王,他才有能力护住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......

  

然而皇宫之事不比边关打仗,戒备心再高,李谦也无法做到日日警惕,在得知萧平旌负伤后,他终于忍不住大醉一场,却在头晕目眩之际,意识到了不妥。

  

“皇后,你醉了。”皇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,还是挂着那副浅浅的微笑。

  

“不......”李谦最后只记得,这次抱他的那双手,比萧平旌的要凉。

  

两个月后,甘州大获全胜,然而新帝却生了怪病,久治不愈,在御医摇头叹气的神情下,大臣们知道了结果,纷纷探讨接下来由谁继位,毕竟这皇帝登基以来干的事实在有伤体统,于是一些声音悄悄指向了李谦。

  

就在萧平旌赶回京城的那一天,新帝驾崩。

  

大殿之下,群臣皆一身素衣,萧平旌见了几位重臣之后,便进了大殿,大殿之内只有李谦一人,他站在灵堂之下,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瘦了不少。

  

“李谦。”这次萧平旌没有叫大哥。

  

“你回来了。”李谦回头,他并没有为皇帝伤心,但是还是要做做样子,眼尾微微泛红。

  

而看到萧平旌冰冷的目光后,原本准备的担忧之语全部咽下了喉咙,第一次,李谦看着这个少年有些紧张,“你......你消消气。”

  

“你瞒了我这么多年,总该补偿我些。”萧平旌轻笑道,伸出了手,拽住了李谦的衣扣。

  

殿外,叩拜完毕,群臣散去,而明日朝堂由谁来坐,一切都还是未知。

评论(9)

热度(64)

  1.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